說來也怪,這顆珠子一出,天上的雷卻停了,似是在蓄勢。
雨還在不住落下,轟隆如潮。
地上的積水已逾半尺,沒到腳腕。
黃敘大叫:「紅葉,還有十道天雷,我們已經挺過了七十一道,馬上就要過去了,堅持住!」
「哈哈,道友說得輕鬆。這十道天雷可不是那麼容易過的,每一道都被上一道的威勢大上一倍。」
黃敘心中一驚。
就在這個時候,他感覺自己身上的寒毛和頭髮同時豎起。
就在他沒有醒過神來的時候,一道閃電無聲無息地落下。
「疾!」就在這個時候,紅葉祭出的那顆水晶珠子高速地旋轉起來,在周圍形成一道巨大的旋渦。
那道閃電仿佛受到牽引,瞬間被吸進旋渦之中。
仿佛是通電之後的燈泡,水晶珠亮了起來。
這一道比先前強上一倍的天雷竟然被水晶珠消弭於無形。
黃敘大喜,贊道:「好法寶,好法寶,紅葉道友,我服!」
紅葉大喝:「還有九道,注意了!」
水晶珠子又是一轉,又吸了一道天雷。
兩道天雷在旋渦里快速轉動,最後融為一體,發出一聲巨大的聲響,猛地朝天上射去,和又一到落下的閃電撞在一起。
「轟!」兩道亮光爆開。
光影一收,又被水晶珠子形成的旋渦吸收,光芒四射。
黃敘看得心中震撼:「紅葉,既然你有這麼厲害的法寶,先前為什麼不用來對付我?」
「用來殺你,有意義嗎?」紅葉哈哈大笑:「這是我門看家的法寶,是用來度劫的,本身卻不是武器。」
黃敘:「哦,原來如此。」
紅葉:「其實,我若要殺你,有的是手段,不過,還是那句話,有意義嗎?」
黃敘大奇:「紅葉道友,你今天過來不就是為了殺我嗎?對了,五四和元豹不是你師弟嗎,他們可是死在我手上。有仇報仇,你也不必客氣。」
「你啊,你啊,都修到度九天雷劫的程度了,怎麼還看不穿?」紅葉有種恨鐵不成鋼的表情,他大笑着:「黃道友,你我過了今天就是神仙了。世人對你我來說都是螻蟻,你會在乎兩隻螻蟻的生死嗎?」
「我今日過來,一是殺了林書南,為我門最後出一把力。既然殺不了,也無所謂,和宇宙亘古的時間比起來,一個門派的存亡又算得了什麼?另外,我算到今日是我的一個大劫,而這個劫要着落到你身上。」
「只不過,我現在還沒有看透這場九天雷劫是怎麼着落到你身上的。」
黃敘一攤手:「我怎麼知道?」
紅葉:「不知道就不要想,咱們聯手過這一關嗎?今日若我過不去這道坎,你也不行。天雷之下,除了我,包括你再內,也逃不過灰飛湮滅的命運。」
黃敘大驚,滿頭的水順着頭髮朝下淋,也不知道是雨水還是汗水。
兩人說話間,紅葉的水晶珠子又接了幾道天雷。
說來也怪,這最後幾道天雷都沒有轟隆的雷聲,就那麼悄無聲息落下。
這已經不符合物理學原理了。
紅葉:「最後三道了,準備吧!」
就在這個時候,漫天的暴雨突然停了下來。
一切都歸於寂靜,只遠處京城的燈火還在燦爛地亮着。
但天空已經變成湛藍色。
一道閃電落下。
這道閃電依舊沒有任何聲音,就如同古老的默片。
它在空中不停轉動,仿佛是一隻電鑽。
黃敘身體中每個細胞都拉響了警報。
「好厲害!」紅葉大吼一聲,水晶珠子上的光芒猛地一收,凝成一道光影組成的巨大的拳頭,狠狠迎着那道天雷砸去。
還是沒有聲音,巨大的拳頭和閃電撞在一起,定在空中。
黃敘鬆了一口氣:「擋住了,擋住了!」
突然,那閃電猛烈地轉動起來。
拳頭一點點彌散。
天空一暗,拳頭消失,天雷也消失了。
「叮」水晶珠子破裂,落到地上。
「噗」一口鮮血從紅葉口中碰出。
接着,他軟軟地跌坐於地。
黃敘大驚,忙將一枚糖果塞到他口中:「紅葉,紅葉,你怎麼了?」
此刻,紅葉的眼睛、耳朵、嘴巴、鼻孔里都冒出血了。
他低低地笑起來:「我明白了。」
黃敘:「你明白什麼?」
紅葉:「難怪我心血來潮要過來尋你,原來這一道天劫僅憑我自己的力量是過不去的,需要有一個幫手。這個幫手……就是……你,哇!」
又是一口血噴出:「黃敘,我現在受了重傷,百年修為毀於一旦,手上的法器也耗盡。現在,只能靠你了。」
「靠我?」黃敘抽了一口冷氣。
紅葉點頭:「對的,靠你了,還有兩道天雷。過去了,你我就脫離着滾滾紅塵逍遙於宇宙。拜託了!天道不滅,浩氣長存。」
黃敘心中一陣迷茫,還有兩道天雷,我能頂過去嗎?
可是,現在想這些又有什麼用,還是想想怎麼過這一關吧!
可是,說到底我在沒有得到次元空間之前只是一個凡人。就算現在,我即沒有法術,又沒有法寶。面對着這樣的天地之威,又能做什麼?
對了,次元空間,次元空間,這不就是一件法寶嗎?
……
這個時候,倒數第二道天雷落下。
黃敘心念一動,瞬間逃入小千世界之中。
我也不要做什麼神仙,我只想活命。
賊老天,你不是要降下天雷打我嗎?
惹不起,我還躲不起?
哎,我也是糊塗了,早該逃這裏來的。紅葉的生死跟我又有什麼關係,死道友不死貧道!
這一次的雷劫是一個球形閃電,沒有什麼,速度也慢。
但是,黃敘一動,它竟然也跟着被帶進次元空間裏來了。
這……怎麼可能這樣。
球形閃電還在飄悠悠地追着黃敘,不緊不慢。
但黃敘知道,無論自己怎麼跑都擺脫不了這個東西。一旦讓它粘住自己,那就是劇烈的大爆炸。
看來,次元空間裏也不能呆了。
黃敘一咬牙,心念一動,又從次元空間裏出去。
球形閃電又跟了出來。
沒辦法,只能再次進入次元空間。
如此,再三。
直到黃敘第三次從次元空間出來,那個球形閃電被小千世界的晶壁擋住了,被關在了裏面。
這一道天雷就這麼平安地度過了,黃敘瞬間明白這個原理。
原來,在尾隨自己反覆穿越中,球形閃電也在不斷消耗能量。
能量消耗到一定程度之後,終於和次元空間達到平衡被困住了。
「好!」坐在地上的紅葉叫了一聲:「好法寶,好法術!」
黃敘也是心中得意:「只剩最後一道天雷了。」
紅葉:「道友小心,剛才這道天雷你應付得已是如此吃力。這最後一道天雷的力量是剛才這一道的一倍,不是那麼好應付的。」
「沒問題,不用擔心。」黃敘點了點頭,心中也是震撼。
九九八十一道天雷啊,也就是說,這最後一道天雷大劫的力量是第一道的九十九倍。
就在這個時候,突然間,他身體一震,腦袋大痛,幾乎要爆炸了。
還好,他剛才服用了大兩的暴力丸,身體已經脫離了凡胎,否則,還真要被這突然湧來的力量炸成肉醬。
心念一動,朝次元空間裏看去。
黃敘驚得叫出聲來。
原來,困在次元空間裏的悠悠四處飄蕩的球形閃電終於碰到東西了。
它首先附着在一顆桃樹上,只碰了一下,整片桃樹同時一亮,頃刻化為灰燼。
接着,球形閃電被爆炸的桃林彈到大樓上。
大樓爆炸,滿眼都是融化的玻璃、鋼鐵的汁液在飛舞。
樓中的精怪們也被一掃而空。
牲口棚變成灰燼,玉米地變為灰燼,石塊曠野在融化。
整個小千世界劇烈顫抖,終於轟隆一聲,破為無數碎片。
倒數第二道天雷到此刻,總算結束。
次元空間破碎了,裏面的精怪們還有穀雨和六號想必也不能倖免。
黃敘抬頭看天,心中滿是悲哀。
失去了次元空間,自己又該如何迎接這最後一道大雷?
難不成我黃敘今天就要死在這裏,灰飛煙滅魂飛魄散嗎?
不甘心啊,不甘心啊!
不,我還有最後一個辦法。
那就是——逃!
……
天雷的速度是快。
可我手頭還有許多暴力丸,只要服用足夠數量的暴力丸,不斷地提高自己的速度,總歸是能夠比閃電快的。
那麼,究竟服用多少暴力丸才夠呢?
黃敘從懷裏掏出一口玻璃瓶,看了看裏面的藥丸。
還有大約二十顆。
時間緊迫,容不得他猶豫。
黃敘將蓋子打開,將所有的藥物都倒進了嘴裏。
這次服用暴力丸,身體卻沒有任何反應。
或者說,他已經失去了人類所有的感官,色香味觸。
天空更藍,簡直就是艷陽天那種萬里無雲的藍色,好美,美得叫人要融化在那無盡的蒼穹里。
突然,藍色一收,化為一把巨大的寶劍,欲朝黃敘的頭上斬來。
這是最後一道天雷。
黃敘無喜無悲,沒有絲毫的人類感情。
他一把拉起地上的紅葉:「走了!」
紅葉愕然:「去哪裏?」
「咱們回家!」黃敘發出一聲長嘯:「天道不滅,浩氣長存!」
……
最後一道天雷落下。(未完待續。)